李松大使在日内瓦外空安全研讨会上的主旨发言
2021-09-28 23:42

各位同事,女士们,先生们:

  防止外空军备竞赛是1978年第一届裁军特别联大确定的外空安全共同目标。40年来,联大每年以压倒性多数通过决议,责成裁谈会就此谈判达成国际法律文书。在以“星球大战计划”为代表的超级大国外空争夺背景下,有关谈判在冷战期间难以启动。冷战结束后特别是近二十年来,美国极力摆脱国际义务,拒绝接受新条约束缚,长期抵制防止外空军备竞赛多边谈判。说穿了,美国要称霸外空。

  进入新世纪以来,空间科技迅速发展,外空开发探索及和平利用进一步惠及全球,极大促进了人类社会发展。各国维护外空安全、和平利用外空的迫切需求与超级大国称霸外空之间的矛盾更加尖锐,这正是外空安全面临的最大挑战。有鉴于此,防止外空武器化和军备竞赛,仍是外空安全最重要、最优先、最紧迫的任务和目标。

  当前,围绕如何有效应对外空安全威胁和挑战,我们面临“以国际法为基础”还是“以规则为基础”两条路线,它们分别针对“空间行动”和“空间行为”。中俄在裁谈会提出的外空条约草案(PPWT)代表了“以国际法为基础”的外空安全路线,紧扣国际社会长期军控目标,通过明确禁止在外空放置武器、禁止对外空物体使用或威胁使用武力,有效解决外空安全最核心问题。这两条基本义务充分考虑了外空技术的两用性和外空武器的复杂性,不刻意突出某一类武器,而是采取结果导向,聚焦对和平利用外空最具威胁的两类行动,从而为防止外空武器化和军备竞赛找到一条既有效、又可行的国际法出路。中国积极致力于推动PPWT谈判。一旦这样的条约达成,我们呼吁主要空间大国与中国一道,作维护和遵守条约的典范。

  2017年成立的联合国政府专家组对包括PPWT在内的外空军控法律文书要素进行了全面深入探讨,几近达成客观平衡的报告草案,由于美国独家阻挡而功亏一篑。上述最新努力进一步说明,谈判防止外空军备竞赛条约不仅具有广泛政治意愿和扎实技术基础,而且愈发必要和紧迫。

  美国抵制中俄条约草案的主要依据是外空核查问题,声称没有核查条款是中俄草案的“根本缺陷”。在这里,美国再次奉行了双重标准。《禁止生物武器公约》(BWC)并没有核查机制,已经运行40多年,一直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领域最重要的一项多边条约。美国独家阻挡BWC核查议定书谈判已20年之久,迄今都不松口。这种双重标准才是阻碍防止外空军备竞赛进程的“根本缺陷”。中俄PPWT并不排斥核查问题。鉴于外空核查的复杂性,我们主张先谈判达成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条约,从政治和法律角度关上外空武器化和军备竞赛大门,进而在技术条件成熟时通过达成附加议定书解决核查问题。随着空间技术的进一步发展,核查不应成为永远解决不了的问题。所以说,核查并非条约谈判的障碍,更不应成为阻挡谈判的借口。我们再次敦促美方,不要再作裁谈会外空条约谈判的绊脚石。

  各位同事,

  “负责任外空行为准则”代表了“以规则为基础”的路线。两年前,英国裁军大使第一次和我谈及有关设想时,我就对他说,这个决议应该在联大一委和四委联席会议上加以讨论。英国倡议把外空安全与和平利用两个维度纠缠在一起,混淆了外空军备竞赛带来的安全(security)风险以及在和平利用外空过程中产生的安全(safety)风险,试图通过宽泛、模糊、主观色彩强烈的方式规范外空行为。如果不能有效防止外空成为战场,那么制定的“空间交通规则”就无异于“空间作战守则”。如果外空安全呈现“一超独霸,其他国家守规矩”格局,必将损害绝大多数国家的正当安全利益,也不符合国际社会维护外空安全的共同目标。“行为准则”属于透明和建立信任措施范围,可作为外空军控条约的组成部分,但不应导致多边军控“失焦”,绑架“以法律为基础”的防止外空军备竞赛大方向。

  外空战与核战争一样,打不赢也打不得。维护外空安全是各国特别是主要空间大国的共同责任,启动外空军控条约谈判刻不容缓。裁谈会肩负这一使命已40年,应尽快启动有关工作。中俄PPWT草案是开放的,欢迎各方进一步讨论并加以完善。即使一时难以就正式启动条约谈判达成一致,裁谈会也可通过附属机构、技术专家组等形式,着手开展实质性工作,就条约范围、义务、定义、核查及透明措施等问题开展广泛技术性讨论,为未来启动谈判作更充分准备。同时,应加强裁谈会与联合国政府专家组、开放式工作组,联合国裁审会、和平利用外空委员会,以及联大一委、四委等机构的联系,重视与外空业界和学术机构的沟通,全面动员国际各界力量,为防止外空军备竞赛和维护外空安全注入新的活力和动力。

  一些国家正在推动今年联大就“负责任外空行为规则”问题成立开放式工作组。我认为,既然有关决议列在联大议程“防止外空军备竞赛”项下,这个开放式工作组就应把防止外空军备竞赛作为重要议题之一,本着开放包容、客观平衡的态度开展工作,通过认真负责的努力,向真正有效维护外空安全的目标迈进。

  谢谢大家!